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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枉死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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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1 12:08: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背猛得一疼,我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就在我拼命揉着眼睛时,又一下重击把我撞得向后一个空翻,死死摔在地上。“我的肋骨一定断了。”我趴在地上惊恐地想。我不敢翻身,翻身的疼痛会让我窒息,四下里的黑暗压得我浑身发抖,一股股如蛇般冰冷湿滑的力量从我体内穿过。我要死了,我这样想。
    我玩命地扇着自己耳光,大声叫着,发出兽性的咆哮:“我不能睡,我不能死!”
    “闭嘴!”有两个声音叫起来,一男一女。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努力地看,却什么都没见到。
    “瞧,你刚来时就象他一样,象头蠢驴,不停的叫。我告诉过你吧?我告诉过你不要吵我吧?但是你听过我一句话么?我的话你从不放在心上,十年里你一直这样。你看看他,你和他一样!叫得我心烦。现在你也知道这叫声多么让人讨厌了?我说的话没错吧?可是你却从来不信我的话!如果你听我的话,你会象现在这样吗?……你不要瞪着我!你以为你瞪着我我就怕了么?你除了瞪眼还有什么本事?隔壁家的老赵从来不像你这样,你瞧人家那气度,家里家外不全是他张罗?你看老赵的老婆,比我大五岁,显得比我还年轻。再看看我,我老的多么快,谁让我找了个没用的男人。我都觉得丢人!看我啊,怎么了?不敢看我了吗?窝囊废,什么事就知道躲,说你几句就装出这副窝囊相,你是不是男人!……扁什么嘴!有话你就说,你说啊你!你有什么可说的,就你那些废话,有脸你就说出来啊!我等着你说,你倒是说啊!”那女人的声音提高了不知多少度,象被铁钉划过的玻璃一样刺耳,一下下穿透我的耳膜。
    我刚要堵住自己的耳朵,男声说话了,粗粗的有些蠢笨的感觉,但却大的惊人,一股难以抵挡的压力瞬间砸在我身上,似乎连地面都咚咚作响:“就你有理!老赵在外面养女人你怎么不提?什么东西!”
    女声如锥子般穿破男声的浑厚,直冲而上,这单薄的声音几乎带着哨响,一下把男声压下去:“谁什么东西?!就你是东西?你是什么东西?说谁呢你!和老赵比?你也有脸!老赵养女人,那是他有本事,换你养的起吗?别丢人了你!就你那几百块工资,你还想养女人!你终于说出来了吧?你急了吧?你也想养女人?瞧你那熊样!对了,我还忘了,你也挺有本事,楼下张寡妇让你哄的不错啊,一见面就象见了亲男人似的,哎哟,你瞧那亲密劲儿,恨不得关上门就上床吧?”
    “你想挨揍!”男声忽然音量加大了一倍,强烈的声波把我弹起来又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哈哈哈!你倒是揍啊!你还本事了呢。在这里我还怕你?有本事你便揍我,你来啊你!”女声叫嚣着,带着无限欢愉。
    “婊子!”
    “窝囊废!软蛋!傻B!你娘不知道和谁生下你这杂种!有爹生没娘教!你家祖坟透气儿了,跑出你这个假男人!……”显然男声不是女声的对手。
    “嘴巴放干净点!”男声开始颤抖。
    “谁嘴巴放干净点!谁先骂人的?老娘就骂你了怎么着?谁是婊子?你才是婊子养的,你娘就是老婊子!……哎哟!……”
     身边响起皮肉撞击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哀号,我紧张地四下张望,仍是什么都看不到。就在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从我身边奔过,跑向远方,那男声也随即越来越远,仍吼着:“别拉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但这声音终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近在咫尺却看不到的感觉,是恐惧,是谁说恐惧来自未知?我战抖着,忘了寒冷和疼痛,把身体蜷缩成蛹,不知该往哪里去。
    “唉……你都听到了吧?”女声幽幽地说,那声音温软,如温水一般把我笼罩其中。这声音让我想起母亲,声音里平静与慈爱如炉火的热量一样,慢慢地渗透身体。
    “你在哪里?”我忘却了恐惧,忽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接了一句:“这是哪里?”
    “这是哪里?这是地狱。这里是枉死司的牢房,你已经死了,忘记你是人吧,这样才能看到这里的世界。”女声的声音一点也不象在描述地狱,反倒是像在跟临睡的孩子说晚安。
    这里是地狱?我死了?这之前我在做什么?我记得了,我上班路过银行时,看到有人抢银行,那人拿着枪,我趴下的同时他打了我一枪……然后……就是在这里了。那么……我真的死了?我心里一惊,再往前看时,吓得几乎昏过去,面前三米的地方,坐着一个裸体女人!女人看到我从地上一跃而起,甜甜地笑起来:“看到了吧?这就是死,我们已经死了,你和我一样。不用吓成这样。”
    女人的平静让我觉得十分丢脸,我转过身装作平静地说:“我没怕,我只是不习惯不穿衣服对着个女人。”
    女人在身后笑起来,笑声竟有几分可爱:“这里都是这个样子,这里是没有衣服穿的,这里没有欲望,欲望都变成了痛苦。”
    我随着女人的话转过身,才发现这是个不过三十的少妇,安静的面庞,丰盈的体态,全然没有刚才吵架的泼辣。女人一脸满意地伸了个懒腰,丝毫没有羞涩,我的目光不可自制地在她身上游走,顺着她的长发、脖颈、胸脯,直进入她叉开的双腿……一刹间,体内似有千万头猛兽欲破肚而出,它们在我的腹中左右冲击,撕裂我的心肺,在肚皮上撞出一个个鼓鼓的包。我惨叫着跌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忘了眼前的女人,哀号起来。却也在这一刹间,它们忽又消失了,好象从未在我体内存在。
    “这就是你的欲望。”女人怜惜地说:“这就是痛苦。忘了你是男人吧,在这里没有性别。”
    我忘的了吗?刚才的欲望似乎并没有冲破我的肚皮,那也就还寄生在我体内,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我又有什么办法把它们丢掉?读佛经时教我们摆脱欲望,可真的摆脱的掉吗?又或者我根本没有用心去学?……我杂乱地想着这些,努力集中精神,惟恐自己再回忆起女人的胴体……当我惊恐地发现她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时,我岔开自己的思绪问:“刚才你和谁吵架?那男人呢?”
    女人的神色立即变得严肃:“他?他是我丈夫。被鬼役抓去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打了我。他在阳间便打我,最后打死了我,自己也吃药自杀了。他犯了两条大罪,杀人和自杀。”
    女人的话我听懂一些。杀人是要进18层地狱受苦的,而自杀要堕入畜生道转生受苦。但我又不明白了,便又开始问:“他犯的都是大罪,可为什么和你一样关在枉死司呢?”
    女人刚要回答,一股寒气直压过来,两个影子从半空中抛下一个躯体,重重地摔在我的面前。那躯体用只剩下骨头的手臂努力地撑起身,朝女人叫道:“如果我能, 我便杀了你!”
    女人的神情立即变得狰狞,眉毛高高地吊起在额头,鼻子皱作一团,斜着嘴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在阳间已经杀了我,现在又怎么样?”
    那残破的躯体沉重地叹了口气,瘫在地上,不再作声,只有那声叹息在无尽的黑暗里回响,似跌落在万丈深渊。
    不知沉默了多久,女声终又开始和我说话,声音里带着几许期望:“你也打女人么?”
    “不。”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最讨厌男人打女人。无能的表现。”话音刚落,男人的躯体挺直起来,直勾勾盯着我,让我脊梁一阵发凉,立即收了声。
    女人面露喜色,自语道:“就是,打女人是无能的。”随即又对着男人说:“听着没?听听人家怎么说的,哪里像你,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吃饭睡觉打女人,你还有什么能耐!”
    男人跳起来:“我无能?家里的事我做的少么?就凭你整天在家看肥皂剧,咱们家就能过的下去?我没辛苦在外面挣钱?”
    女人也跳起来,挺直了腰杆拉开架势争论,那姿势越发显得她身材的热辣,忽然间我觉得肚子里又有什么东西在撞动,吓得立即转过了脸,只听女人又扯起刺耳的声音叫道:“你挣钱?你挣的了多少钱?要不是我盯的紧,你的钱不知道都花在谁身上了。上次你给楼下张寡妇买车票,那个积极劲呐……”
    “邻居一起坐车,帮她付个车费不正常吗?”男人打断女人的话。
    女人一步不退,紧逼着叫起来:“正常!你们都正常,整天眉来眼去的也正常!我一出差,就没人管的了你了,你就跑人家床上睡去了是吧?你说没有,谁信!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表面上看起来跟好人一样,谁知道你背地里搞什么花样!臭流氓!”
    男人被激怒了,高高扬起只挂着几丝皮肉的胳膊,便要打。
    女人将脸一扬,伸过去:“你打,你打啊,听见刚才人家怎么说了吧?男人打女人,是无能。你这个无能的东西!说不过我了就打人?有理你倒是说啊,想借打人封住我的嘴啊?就你那些丑事,满天下谁不知道?你还要脸吗?要脸就别做那些事啊!”
    男人犹豫了一下,手停在半空,声音开始发颤:“你别胡搅蛮缠!说话得对得起良心!我做过这些吗?你以为我不敢揍你?你再说试试看!”
    “哟哟哟,看把你厉害的,我偏要说。谁对不起良心了?”女人一把拉过我的手带到一边,脸色兴奋激动地潮红,指着男人道:“听见了吗?就这样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你说说,他在外面勾搭寡妇,回家还来打我,他是什么?禽兽!禽兽都不如!我也不怕丢人,我告诉你吧,他和那个寡妇勾搭多少年了,当我不知道。我闭上眼也知道他们都做什么。我一出差,他就往那寡妇家里跑,那个寡妇可不一般,和多少个男人睡过了,那风情哪是咱们能比的上的?我都抓到过,他正和那个寡妇在床上鬼混呢,被我掀开被子抓个正着……”
    “你放屁!”男人冲过来一把拉开我,没有肉的手抓得我胳膊巨痛,哎哟叫出声来。
    “我放屁?那你放什么?我说的话有假吗?……”女人话音还没落,两个身影擦着我的身子一阵风过去,拉上女人瞬间跑远了。女人兀自骂道:“让我骂,让我骂!他能打我,我骂骂他出下气都不行?”声音立时湮没在空洞中,连回响都没留下。
    男人恨恨的坐下,对我说:“别听她的,她造谣。”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问道:“她到哪去了?”
    男人低低的声音有点恐怖,一字一句地说:“她造谣,犯了律条,被鬼役抓去受刑了。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她说的都是假话。”
    我信他。这样的吵架在阳间也见的多了,不为奇怪。“你的手……”我问。
    他抬了抬胳膊,瞅着白森森血淋淋的骨头,惨淡地笑:“我打她,也犯了律条,受碾刑。碾刑你知道吧?就是把手放在案上,用大石碾来回轧。但这是阴间,胳臂是断不了的,没了皮肉,明天便长出来,然后下次再去受刑。”
    他的平静反倒增加了我的恐惧,我又将受什么刑呢?男人略一停顿,接着说:“我和她本是夫妻,整天吵架,我吵不过她,便打。打惯了便下手越来越重。她也越骂越难听。我不想打死她,我欠她的命。她是枉死的,而我是杀人又自杀。”
    “那你怎么会到枉死司来?”我又想起刚才的疑惑。
    “你还不知道吧?阎王和老婆闹崩了,把阴司砸了个稀烂,阎王法力大,她老婆斗不过,一气下把生死簿上名字给勾了大半,阳间该死的不该死的一下死了几万万号人。这地狱本是按生死轮回一人一号的,现在一下进来这么多人,我这样非大奸大恶的,就暂押在这里了。”
    我似乎明白了些,看他神情落寞,便宽慰道:“转世几个轮回,便也什么都忘却了,兄弟别挂心。你们总也夫妻一场,不合就分,何苦从阳间闹到地府?刚才我和她聊天,她也不是不明理的人啊,多宽容些也就忍过去了。”
    男人却更加消沉:“我也知道,可我这脾气……她说话实在太难听。刚结婚时也不是这样的,小日子过得挺好。后来不知道怎么,越来越水火不容了。她开始的时候,也是单纯的可人儿,什么都听我的,家里事都是两人抢着做……”男人的眼睛忽然有神,转又恢复黯淡:“我脾气倔惯了,也宠她宠惯了,后来一点不随她心思,她便要生气。你说这以后几十年的日子,也不能总憋屈着过啊。我就一步不让。谁知道她是越闹越来劲,专挑着难听的话说。我还记得第一次抽她耳光,她哭了半夜,最后哄的好了,也就没事了。但是过不多久,就又闹起来……索性我也不忍着了,你和我闹,我便和你打,看谁斗的过谁。”
    “自然是她斗不过你了。”我说:“她怕你。”
    男人一笑:“她不怕我。我怕她,她恨我。你知道每天被人猜疑,整天有人念叨你,不顾朋友怎样看,在人前抬不起头的感觉吗?我知道她恨我,你见过一个女人恨一个男人的样子吗?你一巴掌抽过去,她躲都不躲,站在那里,含着泪忍住不流下来,只是瞪着你。那种眼神会彻底击垮你,你知道,她对你已经完全失望了。于是你会体会到澈骨的冷,你会发誓在不动她一根手指头。”
    “可你还是动了。”我忍不住提醒他。
    “是的,我又打她了。可她又开始骂我了,而且越来越难听!”男人开始狂燥。
    “谁骂你?你怪我骂你吗?难道你不该骂吗?”女人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很模糊,随着这声音,女人的躯体象刚才男人一样,摔在我的面前。女人从地上一下跳起来,叫道:“你打我啊,打死我啊。哦……你现在打不死我了!哈哈哈哈!”
    男人指着女人,摇摇头:“看到了吧?这是说妄语的刑罚,用铁钩把舌头拉出来,灌烧红的铜汁。”
    我才注意到,刚才颇有姿色的女人此刻舌头肿胀,挂在最外面,好象叼着一根大肠,肚子上烂了个洞,她一激动,便有几块铜渣从里面掉出来,很是可怖。难怪她的声音如此含糊。
    女人被男人的话激怒了,也许女人仍改不了爱美的天性,被人这样像个展品一样评价自己的恐怖面容是她完全无法接受的。她又开始叫,声音却不再尖锐,她的喉咙里被铜塞着,只咕噜咕噜的发出近似人声的声响:“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受这罪?我怎么也比你强的多,你会入畜生道,这样你才痛快吧。哦,我忘了,你本来就是畜生,你这个猪猡!”
    男人暴怒起来,一巴掌甩过去,女人被打得一个空翻,又立即爬起来撕扯男人的头发,两人打作了一团。
    黑暗里没有时间,也就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忽然,天空中绽放出七色光华,慢慢浸满整个天空,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融合、流淌,照得地面一片光亮,他们的身上也罩上金色的光。远处的黑暗中,慢慢踱来一个人,他步履缓慢,仿佛多迈一寸都嫌多似的,却又转瞬间就来到我们身边。明亮的光辉把他罩起,看不清面目。
    “跟我走,洗涤你的罪,渡你过苦海。”那人的话没有经过耳朵,而是直接进到我的心里。男人推开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女人,站起身,向那人走去,慢慢融进光辉中,他消失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他的胳膊长出了皮肉,健硕的肌肉在金色光华中如金属般美丽。而一眨眼间,所有光线随着他一同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呢?”我自语。
    “转生去了。”女人的声音重又归于平和,我瞥见她竟又重恢复了曼妙的体态,甚至比以往更加年轻。“刚才是地藏王菩萨来超度他的,他定是转入畜生道了,也许以后我们吃饭时,便会有他的肉。”女人的声音有点哽咽,但忽然又坚定起来:“这是他的报应,他应该遭报应,真是老天有眼。”
    “也算是偿了他的罪了。”我继续和自己说话:“可是我们在吃他时,又怎样来偿我们的罪?难道这轮回就是无尽的罪恶交易?偿了你的,加了我的……”
    女人也自顾自继续说她的话:“其实她本来也不错的,当初对我像对公主,生怕我受一点苦。但是慢慢的就变了,他对我一点耐心都没了。我生气时也不来哄我……其实我也只想他服服软,来哄一下我。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却来和我吼。他对我一日不如一日了,真后悔后半生就葬送在他手里。他打我的时候,我真想杀了他再自己了断,我恨他。是,我是骂他,可是有他打我厉害么?我是女人呢,我需要有人爱护呢,可是他做到了什么?他只知道回家吃饭,睡觉,发泄性欲,一点和他不顺心,他便要发作。我一个女人,我除了骂骂他,我能做什么?难道要我都压在心里?我会疯的,真的会疯的!”女人呜呜咽咽开始哭起来,“可他打我。你知道他打我有多狠吗?他对我象对畜生一样。别看他在外面老实,其实回家就粗鲁得让人恶心。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骂他,我要宣泄啊!我总想,让他打死我吧,然后他来偿命。现在真的打死我了,老天真是有眼啊。哈哈哈哈……”女人狂笑起来,笑得我浑身发毛。
    “他以为我嫁给他,就要服他的管教,这是哪里的道理?”女人接着说,“换你,你会这样对老婆么?”
    “不会。”我肯定的说。我没撒谎。
    “唉,要是当初嫁个你这样的就好了,若是有来生,你会娶我吗?”女人期盼的眼神带着泪花。
    “会……”我没法拒绝。
    嘭!我的身体被凌空架起,飞速前进。女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身后。我无比惊恐的看到,架着我的,是两个鬼役!是我犯了律条么?是因为刚才我说谎了么?像起女人因妄语受刑后的恐怖,我吓得放声大叫:“放下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说谎的!求你们了!我……”
    嘭!我被摔在地面上,鬼役悄声退下,没一丝痕迹。我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前面有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沐风!你今生有多少罪你知道吗?”
    我知不能说谎,我知对面的声音洞察一切,我颤抖一急速地用变了腔的调子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撒谎骗人杀生贪欲,爱财吝啬贪慕虚荣,不仁不义不善不信……”
    “知道就好!”那声音打断了我的话,“你本不该死,只因谬误,你早死了许多年,你既已知罪,就还回阳间去偿你的罪吧,待到阳寿尽时再一并清算。”
    “谢谢,谢谢……”我把头在地上咚咚撞击如捣蒜,却感到身上力量一丝丝被抽去,渐无知觉。


    在我睁开眼的刹那,久违的阳光刺得我皱起眉头。我躺在医院的床上,这熟悉的白色在以前让我恐惧,但现在却倍感亲切,我又回来了。身上一阵巨痛,才看到胸腹上满满缠着绷带。一双手把我按在床上,细腻白嫩。我一抬眼看到眼前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材娇好,面容娇羞,有点熟悉……这不是……她不是那女人么?那个在枉死司里叫骂的女人?真的有这样像的人么?我呆呆看着她,嘴巴久也合不上。
    “怎么呆了?连老婆都不认得了?”有人在旁边笑。
    我有老婆么?我怎么不记得?她是谁?
    没等我想明白,女人把皮包往肩上一搭,指着我骂道:“就知道你还是个畜生!对你再好都没用的!你就惦记着楼下那小寡妇了,你伤了怎么没见她来照顾你啊?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个人物呢?除了你老婆我能想着你,还有谁把你当人看?窝囊废……”
    我惊恐地跳起来,巨痛让我又摔在地上,在众人惊诧的阳光中,我在地上慌乱地爬着,声嘶力竭地叫:“让我回地狱!我去畜生道!我做猪,做狗,我做蛆虫蝼蚁蛤蟆王八!千万别让我做人!……”
    在一群医生把我抬回病床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邻床的病号说:“疯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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