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筑梦，镜花倾城

飒野 · 发表于 5 小时前

马甲：【梦】清云

[章壹·忘尘]浣溪沙，造梦

提笔清云落笔云，百花香里共来寻，诉诸尘世苦相薰。
昨日事千疮百孔，今朝人类以分群。影萧萧，心寂寂，最单纯。

[花絮·呓语] 游梦轻轻意若从，水遥山远念成空（一）

   身旁一条清洌洌河水，它不动，只有我在逆流。
忽然眼前一暗，光点纷乱，整个身子被架空，即而一阵晕乎，多番颠簸。着地时，草绳、麻袋，随着挣扎被一一解脱，接着听见关门上锁的铛铛两声，这才坐定，看清这里是一间二十来平的砖屋，一卧一厕一高窗而已。
   我被绑了？
   这第一问反复延宕。视线够不上窗外，只有耳朵可以穿墙，却毫无动响，收到的唯有一些风声或鸟鸣，据此，大概率用不上嗓了，我似乎很冷静，可慢慢地，四壁就爬满了焦虑。
   我是谁？对呀，我是谁呀？
   我只记得生活的地方，方圆不过五六里，三两村庄遥遥相对，一切陈设古老破旧，人瘦毛长者见多。可我此时只记得双亲，于事于人都仿佛有深深的陌生感。
   一切用度，三餐四季与之前并无两般，虽清淡，却总能适时送进，可一睁眼，门窗却还是那样的门窗，似乎从未有触碰过。
窗白窗黑，就这样单调地变幻着，轮动着，起初我眼巴巴地有数有记，还会在无聊时教自己唱个歌，练个拳，可时间一长，我习惯了了打坐，居然一入境界，就能看见那条清洌洌的河水了。
“你是谁”，那个浑厚的声音又开始绕梁柱了，分不清间隔多久，这声响总会无端出现一次，让人小小抽搐。
“我是清云”
“你还认识谁”
“有双亲、一些臣民”，“不，不，是一些不了解的村民”每次回答到此，我总有点磕巴。
“你再想想，我还会再来的”，游音遁远。

   【浣溪沙】入梦

   游梦轻轻意若从，水遥山远念成空，一川风雨境难同。
   抱素为真凡客梦，神魂颠倒任西东。历清贫，经困厄，出长虹。

   [花絮·呓语] 盘坐成魔胜境中，著文生意叹词穷（二）

   高窗之上，黑白无闲闪变，情欲无从波澜，习惯了打坐，打雷都为之不惊，我成了一尊只留有呼吸的佛。
可突然间的破门而入，却让我大为失色，强烈的光亮，让人一时障目，又一番车身颠沛余后，才拂去面前的袖布，极目天色蔚蓝，近野围着一圈慈善的笑脸。
   "别怕，我们是受你恩惠之人，特来相助”，几人话语殷切。
“我何来，又何去”，自觉有些拗口，便翻身打坐，接着道：“不，我是说我有什么情况，要将干啥”
一边细量这几人，有老有壮，长袖宽袍的，有点怪异，此时他们面面相觑，声色略堵，领头一人打岔道：“九年有长，你可识得这里，可知家之所向”
   我试着站立，开始四下眺望，山还是那座北山，河还是那条芬河，只是这远近村庄，像是长高了，穿新了，板墙黑瓦的少了，砖楼亮镜的多了，间有一段一角却还似曾相识。少许，目光就定格在了山坳的方向，边指边大声应道：“此乃吾乡”，“那是我家的地方”。
话落，再环顾近旁，已空无一人。
   朝家的方向，我一路走走停停，似乎每一珠草、每一棵树，每一座房，都成了我稀罕的珍爱，我看见风在林梢踏浪的样子，我看见鸟儿在空中画弧的影子，我也看见四走的田间牛羊和地头孩子，一切都欣然有趣。
可我一直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了一幅即熟悉又朦胧的画卷里，近乡情更怯，进村的一段，道路与房舍新旧夹杂，井然有序，故而很快就摸到了家       门口，屋还在原地，却已然不是记忆中的古朴农庄，如今楼高高的，檐角的瓦脊伏有四爪蛟龙，恍然有活现的几秒咆哮。
我无心观景，便急切地从后门向耳屋疾步而去，见父亲在柴房深处堆料，见母亲在厨房案前忙乱，我提嗓喊了一声“母亲”。
   她却无暇抬望，只是匆匆应了一句：“我回家迟了，没看见你，以为你今天不回家吃了”。
   一瞬间，我呆若木鸡。

   【浣溪沙】出梦

   盘坐成魔胜境中，著文生意叹词穷，也描灰暗也描红。
   情怯北山连往事，追昔占梦话喃空。路纤纤，风洞洞，问天穹。

   半响，我黯然走向一旁更深的后巷，那里是小时候最常呆的地方，一口水池，可以接水，可以隐去脸上的泪痕，一把锈剑，专门用来装腔作势，称强称王，一株骑墙的老桃树，风一紧，花叶簌簌。
   我习惯随木而倚，却猛然间看清，桃树变成了一根挺立的红漆圆柱。

   [花絮·呓语] 扶梦成王掩翠间，角亭临水画如前（三）

   忽然有熟悉的鸟鸣，穿耳熟来，心一惊，人就从睡梦中醒了。
   原来我竟然在一座角亭的条椅上，靠着了其中一根红漆柱子偎了半宿，许是久了，感觉枕后、腰身都有些生硬的痛。
   “主人，你醒啦”，一女子的声音从侧边传来，青青汉装，尖尖下巴，瘦瘦身材，没来得及回应，又听见她道：“晴儿为你取水洗漱去”，此间，我才发现自己也是长袍宽袖一身，再抬头定睛一看，亭匾上刻有“回梦亭”三个大字，半圈假山相依，稍远处，有湖一面，湖上似有画舫一座，水澹澹兮生烟，情景飘渺，其旁林木葱郁，石径深蜿。
   “主人，双耳杯盘已摆好”，不知何时晴儿已回。
   “牙膏牙刷呢”，这一问，口气并不严厉，竟让晴儿变得战战兢兢，连连回道:“晴儿不知，不知所言”。
   也罢，琢磨这位晴儿算是身边之人，可我又为何成了这副样子？心想还是不管了，先顺着情势吧。此时，亭下不远已有多人走动，细一看，装束皆是素雅汉风，只是色泽各异。
   “这是一次穿越？还是一种回归？”我彻底糊涂了，也罢，过日子就是演，演也是过日子，我且过过瘾。
   一位褐衣男子顺台阶来到亭前，躬身道：“小贺子给主人请安，主人该移步了”，我束束衣装，回应了一句：“饿了，我要吃个早点”。
   “茶点已备下，正待主人早膳”，小贺子边迎边答。
   领路，穿过栈桥到达的地方，正是方才望见的画舫，船底皆由石块砌成，雕木船身，门栏刻有“回梦阁”三个大字。净手，展巾，掀盖，一小桌茶点呈现眼前，有角粽、肉饺、鸡丝汤、琴鱼、梅花糕、小天酥、核桃、蜜饯等。拦中设四方单椅一张。
餐后，退去多余家丁。于船头会客厅息下，瞥见角台上竖有一琵琶，系有一支镶玉红丝带，遂向小贺子打听其为谁所用。
   “主人您忘啦，这不是九年前您专为玉儿定制的么”。
   九年前？我有些纳闷。
   “是的，可后来你一走了之”，门外传来一声话茬，只见一红衣女子款款而进，夺琴入座，叮铃铃一放指，声音如珠悦耳，接着道：“这       九年，玉儿日盼夜思，幸得这宝物让人沉湎度日”。
看这玉儿，一袭红稠，身材窈窕，最显处是那双眉，中细黑描，尾处分别一红收，尖端略翘，好生独特。
   “哦，有九年之在，那玉儿你跟我说道说道，这睛儿、小贺子是什么角色”，我开始打听了。
   “一个是围你早晚的人，一个是围你务政的人，耳目而已，着色却不同”。
   “哦，有点深奥，似乎很透彻，那你呢”，我追问。
   “我只依你着色，可以是光，可以是影，更想在夜晚与你合成一影”，这也太舒麻了吧。

   【浣溪沙】转梦

   扶梦成王掩翠间，角亭临水画如前，柳风寻入浪条偏。
   心有挂牵身不顾，投从千万让威权。醉光阴，词在后，乐当先。

   “你会棋，可以一弈”。
   “但要有旁证，省得你输了耍赖”，玉儿顺话而上。
   这胆也太肥了，但我显然没有计较，递过一句：“那就把睛儿与小贺子背后的棋手都请来一观”
   “正有此意”
   “即如此，小贺子，快快宣来”

   [花絮·呓语] 虚有平行两梦交，美人佳话起心潮（四）

   算一算，已辰时过半，首辅二臣该来了，此时，风乍起，群树吱呀声不断，真是树大招风。
此时，棋局已备，可这棋子很不一般，均分红色与白色，界以圆形与角形。不久，首辅二臣总算到了，遂分座两侧，一个脸庞白为主，一个红为先，倒是很应景，我与玉儿相视一笑。

   依常规，架中炮，马来跳，棋子步步弈动。
天气有些闷热，蚊虫活泛了起来，心一乱则棋乱，这棋很快就结了。
   “主人，赢方一边白色擒车，一边红色困帅，两边不讨好，这结果怕是注定了”，玉儿咬字清晰。
   “哈哈哈，玉儿果然是高手，也是高人”。我边应边转头就问：“两位首辅，玉儿那边赢了，既然分色，那到底最后是红子赢了，还是白子赢了。”
   “这个，好像不好分辨”
   “棋手与棋子不同，现实中总要趋利到人，最后还是要分出来的嘛”，接着我又扔了个炸：“看来你们二个，看得爽，也不帮我忙，罚洒三碗。”
   “这这这”
   “这什么，这还不行吗”，四人一番皮笑。
喝毕，两人小解去了。

   “方才两位只顾棋局内，却不觉棋局外，还是主人高明，杯酒释意”
   “那你说说看，棋局外又是什么”，我反问玉儿。
   “不敢，只觉得主人或另有握子”
   “哈哈哈，你倒是鬼精灵，这回你猜对了，我是握有一玉”，说着摊开手来，接着道：“瞧，从你琵琶上解下的‘将’。”
   “承蒙主人恩泽，小玉家兄六人左右有勇，高低有兵，愿听从差遣。”
   “那如何进一步识得”，我追问。
   “据说先前不知何因，错入梦境般境地，与主人在北山一带有一面之缘”。
   北山？画面很模糊，但确实记得有一帮人，好像替自己解了困。而这一忆，总会头痛欲裂，索性不多想它了。

   “那如何进一步办得”，再追问，此时门外传来两位首辅的脚步声。
   “琴好，棋好，人更好，给主人脱一个看看”，我一手搭在玉儿的肩后，一边故意抛了这句。
   “主人坏”，玉儿满脸娇羞，即脱下半个肩头时，首辅们刚刚踏入，这一看，又旋即退了出去，差人关了房门，降了帷幔。
不知过了多久，小贺子轻敲门冒，“主人，再有半个时辰，回梦宴就要开始了。”
   “看来，真正的棋局已就位”，小玉先身告退。

   在一列队拥从下，我也即刻去了“回梦殿”，阳光这时暗了下去。
   我独坐龙腾金椅，扶握麒麟宝剑，放眼望去，白脸首辅次座位右，笑颜格外灿烂，红脸首辅次座自左，昂首蔑视，众臣两边排去，各有数丈之长。四门紧闭，窗扇添锁，整个大殿活像个巨大的困舱，就是不知谁困谁。
   “各位大臣举杯，行礼，一祝主人万寿无疆，二祝天下国泰民安，三祝江山永续华光。”
   “礼毕，请入座”，小贺子主持着。
   我似乎处于一种打坐的状态，听得见殿外各路人马奔腾，分得清殿内编钟器乐的合奏起伏，眼帘上的天井，天色由明到暗，由暗到腥红。
突然，正门洞开，一支战列穿堂而入，领头人飒爽英姿，黑眉红挑。两辅首齐齐坑头，跌下次座，屋头升起一群白鸽。

   “玉儿，辛苦你了”，殿内的密卧，我心潮涌动，一边问候，一边正要揽美人入怀，身后却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终于见面了，我的好兄弟。”
   似乎这里没有镜子，那人上下左右却都与我无异，这一现，我才有了平行世界的感觉，往事前尘纷纷呈现，终恍然大悟。

   【浣溪沙】结梦

   虚有平行两梦交，美人佳话起心潮，细添棋子论低高。
   轻重是非难断辨，江山无限数明朝。殿天雄，民自顺，任逍遥。

   有些踉跄，玉儿一个箭步上前，扶我的一刹那，天地玄裂。再睁眼时，我又看见了那口水池，那把锈剑，还有一棵翠郁的桃树，枝间悬有一玉，刻有“将”字，风一紧，花叶招招。

【现代诗】 @镜花双姝（以下皆同）

《悲》

庙小，容得下梦
可委身
够我半斤八两
之后，每一次白日梦里
都有衮龙袍
庙破，也可以有郑伦的白气制敌，陈奇的黄气擒将
平定久远
早晚会有朱雀大街
直通的太和殿
荣光与寒露反复拉锯
助我眼里的血丝
肆意疯长
助我割心大笑

《欣》

蚂蚁的梦
不可笑
可笑的是那只不会举重的蚂蚁
看不清现实的三维
只徒以
悲人情，壮人胆

某天，人醒了
追溯时
不以一颗草垛上的晨露
不以大梦工坊的铜环
不以江南烟雨
笼罩的渊

只以一杯热茶
只以你

《念》

流星破幕
该问什么呢？
瓦凉的灯火，滑向深境
会梦什么呢？
断线的纸鸢
历经迷失，尤悔什么呢？
一切都在旧信上，字字待入老花
任凭藤蔓攀附着记忆
此番
只想当一枚
值夜的露滴
抛售晨光，平复你
过多的游离

《掐指》

许念之处，升灯火
寒夜的红炉
轻轻跃试我们暖暖的对愁眠
每到紧要
我就会溜达出梦
在一月当头，万户捣衣之中
算一算我们，如何把日子搬到最适闲的地方去
算出毛边
算出霎儿风烟
丁宁语
词笔婉娩

《认命》

当自己的造梦人
不花费
烦乱的时候，可以比照美好的神通来更续
为情解解套
世上有神
他们就住在人间的不经意里
有形又无形
面对现实
我宁愿相信，比神更加
不一般地存在
或许有些事
我要耗尽一生，而你
只需一个眼眸

《浮光》

风烟起落
故事该架设一轮弯月
作远景
让那些倒下的花草、栅栏、马蹄，在回风里静静倒下
房梁塌陷，车水塌陷
人墙塌陷
愿所有塌陷的，成为一缕光
统统埋进尘渊
没有你，我亡命天涯，想要重新走出
大片大片
蓬勃的土地
生根生芽
从不解释

《恍如一瞬》

人有相思苦
清云散去，多半是镜花水月
我却依旧命从
确信你给的香笺是蓝色的，夜也是蓝色的
情有相知难
往日霏霏如流
那份寄予，绸缪在心，又何止是一幕、一隅、一户
笔下的绝色双姝
一则风的无邪
一则你的侧脸
我的陷入
岂一个恍字了得

《仙鹤的猜想》

孤单单的仙鹤
零露瀼瀼的人

风举落叶
我们举一杯路口的茶香
交织窗前
有心情，就一定会有西岭许意的千秋雪
化作柔乡
化作眼前蜿蜒的猜想
夕阳点点
我们渡若这黄昏上
的一缀阑珊

昔人过山去
唯余鹤鸣唳唳

《觉》

大梦悠悠
山河如烟，狼毫起伏的最后
有点燃的深冬
硬气的骨
顽强是一台小小马达
为了你
我预长驱直入

多少次跋涉都在落叶惊残的一纵声线中

低处的觉岸
拍打尤其汹涌。你的
恍若一瞬
有倾倒的山海
时刻给出
巨大的重影碾压过来
精神分外灼烈

《万物如谜》

临窗时，万物随月
故事只剩下一个坐满寂静的我
意念赤条条的
就在云上
你的出步，亭亭款款
我的愿
一身松木香

临风时，情节略卷
试想着
初碰的心跳，就像高门大院里深锁的摇曳
一枝倚墙而出
缘此，你就是我的
暖阳宝玉
让人费尽纠蓼

《观》

当我浪迹在街头
总习惯有意无意地通扫一下
气息相近的路人
像春熙路上的好事者
偷游走的表情、动响、以及入目而来的一种姿态
哪些像我
哪些又似你

洞察不同的风和絮
不同的灯火
以及人生起落
直到改编为随声听里的单曲循环
才静静地想
我们该
成为怎样的一对

《执》

人们往往会凭着心情
面对一滴雨，附上糟糕的表情
也会给予一滴雨
浪漫有余

情绪总在搁浅的时候
感觉会随之彷徨

很多事，要凭着相信
才有奔头
凭着美好，才能
成为一种享受

你该与我执拗
也该一起执着

《觉》（外一首）

请将我梦中
关于你的片段添加到你人生的尺寸上
听会了
也请成就我
我们互相穿插，成为一束春天
我们互相助长
延伸彼此的确信

抽梦的结果
至少要落在专属的行间
别管是否与多少
荒唐言
有心就会有发觉，从虚到实
为你，我调动
全部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