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亦沾衣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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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时还不困。三点就困了。
挣扎着发出一个微弱的信号：
晚安。

晚安，愿我与这个世界再结新欢。
晚安，我割舍下的哭泣，和摁住的汹涌。
晚安，所有过去了的，和无法消弭的。
晚安。努力活着的自己。

染儿

2025.5.14 蜗牛背着自己沉重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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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要慢下来。
慢慢熄灭心里的火焰，慢慢等梦中的蒺藜长出花。

总有一些时候，不知道做什么。
或者，不想做什么，于是，就发呆。
就昏昏地睡觉。

我的作息错乱，就像我的心魂错乱。
我要拽紧放飞的风筝。
我要让十五个吊桶一起打水，一起起，一起落。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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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前，关于爱情，写下过几个字：得之，我命；不得，我幸。
我喜欢，梦幻泡影的追逐。
我喜欢，自由自在地做一条小鱼，吐泡泡。

得之，我命。
不得，我幸。

这世间的美好，是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就飘浮在了空中。
自在，随意，欢欣，都只是瞬间。
新奇而广阔的未来，无限的可能，皆因幻觉。

我曾经一个一个地戳泡泡。
年老后，却更愿意泡泡久一些，那些五彩的光更绚烂一些。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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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是众生的命运。是万物的命运。

我生于地球之上，却没有见过地球。
听说它很美，是蓝色的。

我见过很多晶晶亮的星星，见过闪耀的太阳，见过清白的月亮。
我和它们如此亲密。
当我哭泣，宇宙同我一起悲鸣。
当我平静，宇宙同我一起休憩。

我们一同不朽，一同泯灭，消逝于无涯的暗空。

染儿

2025.5.15 虚度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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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群里看到分享微读之喜欢的书。
也找了找自己的。
12本书里3本玄幻。
《剑来》《仙玉尘缘》《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剑来》的标签：有2年都在读。
哈哈，这是不是作者更得太慢的缘故呢？
忘了断至哪一章，果断弃之。以后再无关注。
不知陈平安同学如今身法练至哪一层。
嗯。我还记得主角名字陈平安，不知有无记错。

《仙玉尘缘》的标签：最沉浸的，单次阅读16小时。
全无印象。
隐约记得它是完本。读完了，就忘掉了。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标签：读到深夜。阅读至04:32。
它也是未完本。我后来没书币，追不起了。
因对它的喜爱，后来还在九月注册了个马甲：种菜小骷髅。

报告里显示：2022读书最久·970小时31分钟
未玩论坛前，是有多无聊呀。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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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从2024元旦，狠心咬牙戒断网络小说。
所有的玄幻小说，修真小说，穿越小说，重生小说，系统小说，开挂小说，甚至师太的言情小说，都眼一闭，心一横，移除书架。
只保留了蝴蝶蓝的三本网游小说，《全职高手》《网游之近战法师》《独闯天涯》。
刚瞧了瞧，后两本没了，可能是分类在收费，一股脑给清掉了，赶紧又加了回来。
和保留了徐公子胜治的《神游》。

《神游》是多年前看的了，在电脑网站上。
微读下载只为纪念。

于是，我的书架大面积被诗歌历史书籍占据。
于是，我的微读时间直线下降。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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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想起来，还去听了听《百家讲坛》。
杨振宁。
为此特意安装了百度网盘。

果然，大约5分钟后，成功入睡。
神奇的是，醒来后，还是杨振宁先生演讲的声音。
回到了开头。

从前我听书，睡前父系氏族，醒后明清。
一晃五千年。

物理学家的时间果然是弯曲的。

染儿

2025.5.20 把自己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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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高温，夏天终于来了。
逐渐感到闷热，不时望望窗户，是不是没有打开，为什么没有凉风来？

困意也来得越来越晚，白天和黑夜，似乎没有了明显的界限。
五月还有最后十一天。
我怀疑，我的心里住进了一只蝉。
蜷伏在浓密的树叶间，不停地鸣叫。可是我听不清，它在叫什么。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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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望向窗外的时候，也许也在等待，等待夏天的绿从云边而来，将我带走。
一年一年的五月，我的回望里是盛大的空。
很久没有出去了。
偶尔去走走，也是呆呆的，看树不是树，看花不是花。

麦子已经抽穗，茁壮，挺直。
猛然想起朋友关于麦子的一个回复：麦子是很难弯腰的。
有一首喜欢了很多年的歌，《麦子》，里面有一句歌词：
我因为成熟，低下了我高贵的头。

很喜欢很喜欢，可再次写下麦子才意识到：麦子很难自己低头。
但歌词也不能算错吧：
好吧，我现在开始承认，我是被割倒的麦子。

第一句响起时，麦子就已经倒下。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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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拍了独行草。
独行草到了夏季，种子开始变红，一粒一粒，椭圆。
小时候，俗呼作盐芥菜。

洋槐前些天已经开花，洁白成簇。
蔷薇和月季开得正盛。
夏天也是有很多花事的。每次看到单位的花园，总会想起《牡丹亭》中的句子：
姹紫嫣红开遍。

可一年一年的夏天，我一再将它们辜负。
更喜欢躲在屋内：
空调、WiFi、西瓜。

那些花也不等我，不管不顾地自己开。
并不曾来梦中乘凉。

染儿

2025.6.30 六月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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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有一些改变。
这变化在不知不觉之间。偶尔临水照影，会有片刻恍惚。
当我将心事描得很淡很淡，六月的飞鸟，能不能为我衔来天边那片薄云？

树木绿得越发浓密。
紫薇花，木槿花，凌霄花，比去年的夏天开得更加明艳，热烈。
这是它们的季节。
也是我的。

我在这个季节寻回自己，重塑自己。
夏季很长，写下的记忆很长，未来更长。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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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恋这个尘世。留恋每一朵花开，与每一声鸟鸣。
连续两天的阴雨。
我也留恋这雨声里的清凉。

万物有生有死，可当我栖息于生时，不去想将怎样从生掉落。
我只是想，在这梦幻泡影里多汲一些亮。
若我心里有动荡的尘雾，就赖在这雾里，且歇一会。

那些托着我的无边无际的黑，在醒来的清晨，都将消散。
很多时候，我相信会永生。
相信灵魂从八荒而来，也将归于苍穹。
相信林间的簌簌，星星的闪耀，是呼唤，也是应答。
踏月而来还是乘风远逝，都与万物同在。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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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最后一天，一起唱一首歌吧。
不论是随着高枝上的蝉嘶，还是随着荷叶上的蛙鸣。

要么，就和此刻窗外的雨一样。
滴答，滴答。

染儿

2025.7.5 弦歌到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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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多日阴雨，终于又放晴。
蝉鸣嘶嘶，忘了是谁对蝉颇有心得，能分辨不同的蝉声。
我只能听见它从遥遥的天际而来，有时，也从我的耳中来。

小时候很不喜欢蝉声，嫌它聒噪得太响亮。
尤其是在正午，似乎更添了一层闷热。
当没人再逼着我睡觉读书的时候，蝉声竟也越来越悦耳。
繁密浓荫中透下斑斑阳光，伴随着声声蝉鸣。

有蝉声，才是夏天。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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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蝉声一起给我送来夏天的，还有蛙鸣。
仍然常常记起多年前的夏日，坐在石阶上坐听蛙鸣。
小院里枣花粒粒，圆圆的树荫里卧着一只黄犬。
当我离开后，再难归居，时间越久，便越怀念。

怀念的是那些午后的慵懒。
与搁在慵懒里的怅惘。
无人扰，无可思。
只呆呆地看四合的绿树。

有绿树，有绿树外的天空，没有欢喜也无妨。
那时，不需要欢喜。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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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真实的人间，可我一直以来，只是在人间路过。
听一听人间的声音。这些声音有时在揖让，有时在应和，有时在打斗，有时各响各的。
有时急骤，有时舒缓。

我在声音里漂浮。
也在声音里栖息。

那些低低地，缓慢的声音，像叹息一样。
有着袅袅的回音。
这样的声音，总让我在想起远方时，有丝丝缕缕的牵引。

那些声音，不需要内容。声音自己就是内容。
声音有自己的经历，和追忆。
追忆里的盛夏，也许燥热，也许只有一枚树叶里的不遗余力。

染儿

2025.7.9 藏在鸟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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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的鸟鸣逐渐清晰。
有的尖而促，唧唧唧唧。有的短而润，啾啾啾啾。
还有的，串成一串，由远而近再远。
有的明亮些，有的轻柔。
有一只，停一阵，嘶嘶七八声，再停。

有的在呼唤。有的在寻觅。
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放肆的声音，像是在笑，呱呱呱呱，由重到轻。

这些鸟鸣从哪来呢？
坐起望了一会，望不见一只鸟的踪迹。
最近的乔木也隔了一栋楼，一排房，还有掩起来的一条公路。
楼下，只有整整齐齐的灌木，和几丛低矮的柏树。
月季花都看不见。
而那株我曾路过的木槿，去年就已砍了。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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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声藏在26℃的清晨里。
我把自己仔细地梳理好，藏进鸟鸣里。

窗外没有一丝风。
不知哪里的狗，伴着哐当哐当的装卸声，吠了起来。

隐隐听到有人咳嗽。
哐当哐当声停了，骨碌骨碌的车轮声渐近，也终于停了下来。

鸟鸣声又重新嘹亮起来，织成了一片。
也许我还可以再睡一会。
刚起念，听到一个平稳的女声响起：倒车，请注意。倒车。

这么多的声音若入我的梦境，应会给我带来团团夏日浓荫。

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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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此刻，在鸟鸣里盛开了花香。
一株又一株艳丽的花在鸟鸣中醒来，一朵接一朵地爆开。
花开的时候，我就睡在花芯里，被花开的声音弹到地上。
接着睡。

嗯，接着睡。

早安，醒得过早的声音。
早安，醒得过早的自己。

染儿

2025.8.11 开不了花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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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了几盆绿植，从开花到凋谢。从繁密到萎落。
有几盆终于丢弃。
先是满天星，再是栀子花。
它们给过我真真切切的欢喜，却无法陪伴我长长久久。
是我的错。

小屋缺乏光照。
我在这样的小屋里栖息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它是我的斗室。

斗室少光，唯有绿意。
是垂墙的薄荷叶，密匝匝的碰碰香，田田的铜钱草，和两片硕大叶子的龟背竹。

无花有叶，无情有思。
玻璃门推好，亦无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