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传说

【缘】雪隐狐仙

关于那个传说
①
书生把月光研进墨里，
砚台结出薄霜。
白狐衔来半截红烛，
暖光便爬上雕花窗棂。

他写赋，雪片在笔尖悬停，
她添香，尾尖扫落灯花。
宣纸突然洇开梅花印，
恰似她昨夜眉间的朱砂。


②
当冰河在窗外开始龟裂，
她忽然咬断系发丝绦——
墨汁在镇纸下结冰，
烛火凝成滚烫的琥珀。

书生啊，快藏起那枚玉簪，
我尾尖已染上霜色。
北风正翻动命数的簿册，
雪刃已悬在姻缘线中央。

③
在雪线之上，在雪线之上，
冰棱刺穿未写完的诗行；
在雪线之上，在雪线之上，
红烛泪裹住碎裂的誓言。

她跃向雪幕时忽然回望：
书生鬓角沾着她的绒毛。
千年修行凝成三寸月光，
轻轻落在他颤抖的掌心。

④
铜镜从此映出双重影子：
他伏案时肩头积雪，
她奔跃时发间墨香。
在雪线之上，在雪线之上，
冰层封存着两枚心跳：
一枚随佛钟飘远，
一枚在诗笺里渐烫。

（书生后来总在立冬研墨，
暖砚化开薄霜时，
窗棂便落下新雪。
人们说每片雪花中央，
都立着翘望的银狐，
爪痕犹带墨香）